译文
错乱的山峰重叠起伏,溪水蜿蜒曲折,依稀可见几处村舍在若耶溪边。
垂老之年移居乡村,渐渐能分清豆和麦,全家完全应该在这云雾缭绕的仙境中安居。
春笋仿佛顷刻间长成高竹,葵花向阳盛开仿佛荫蔽其足。
雨天玩赏山姿,晴天悠闲赏月,请不要嫌弃这份淡泊宁静的生活,就让我们以此度过余生吧。
注释
依稀:仿佛。
若耶:若耶溪,在浙江绍兴市南。
菽(shū):豆类作物总称。
合得:完全应该。此为反话正说。
烟霞:指远离尘嚣的山水之地。
低头竹:指嫩竹顶部枝叶未展,迎风如低头。
卫足
这首诗应当是作者接近五十岁时所作。诗的题目“村舍”指诗人修建于故乡山东博山城东五十里的“红叶山楼”,诗人在此居住了七年左右。当时诗人已无官职,隐居于此。在这样如诗如画的环境中,诗人有感而发,创作了这首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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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人说,他的“村舍”红叶山庄虽地处山东博山,风景之优美则仿佛如绍兴的若耶一样。诗人既把他红叶山楼的风景比之若耶,可见这里富于山光水色。诗的第一句“乱峰重迭水横斜”,写的便是山峰倒映水中的景象。“乱峰”映在水中,故呈“重迭”之象,乃有横斜之美。这句以水色衬托山光,把山峰种种姿态尽收于渌水清溪之中,诗一上来先对“村舍”风光作了极优美的总体描绘,描写出一个深刻的“第一印象”。这首诗的诗眼在末句“闲澹”二字,这大概不会有异议。“闲澹”是有条件的。第一,要有物质生活保障;第二,要心态安详。诗人能在风景如此优美的地方建造“红叶山楼”,这“村舍”定然不是真正的农民房舍。
“垂老渐能
乾隆之末,桐城姚姬传先生鼐,善为古文辞。慕效其乡先辈方望溪侍郎之所为,而受法于刘君大櫆,及其世父编修君范。三子既通儒硕望,姚先生治其术益精。历城周永年书昌,为之语曰:“天下之文章,其在桐城乎!”由是学者多归向桐城,号“桐城派”。犹前世所称江西诗派者也。
姚先生晚而主钟山书院讲席。门下著籍老,上元有管同异之、梅曾亮伯言,桐城有方东村植之、姚莹石甫。四人者,称为高第弟子。各以所得,传授徒友,往往不绝。在桐城者,有戴钧衡存庄,事植之久,尤精力过绝人。自以为守其邑先正之法,襢之后进,义无所让世。其不列弟子籍,同时服膺,有新城鲁仕骥挈非、宜兴曼德旅仲论。挈非之甥为陈用光硕士。硕士既师其舅,又亲受业姚先生之门。乡人化之,多好文章。硕士之群从,有陈学受艺叔、陈博广敷,而南丰又有吴嘉宾于序,皆承索非之风,私淑于姚先生。由是江西建昌,有桐城之学。
仲伦与永福吕璜月沧交友,月沧之乡人有临桂朱椅伯韩、龙启瑞翰臣、马平王锡振定甫,皆步趋吴氏、吕氏,而益求广其术于梅伯言。由是桐城宗派,流衍于广西矣。
昔者,国藩尝怪姚先生典试湖南,而吾乡出其门者,未闻相从以学文为事。既而得巴陵吴敏树南屏,称述其术,笃好而不厌。而武陵杨彝珍性农、善化孙鼎臣芝房、湘阴郭嵩煮伯深、淑浦舒素伯鲁,亦以姚氏文家正轨,违此则又何求?最后得湘潭欧阳生。生,吾友欧阳兆熊小岑之子,而受法于巴陵吴君、湘阴郭君,亦师事新城二陈。其渐染者多,其志趋嗜好,举天下之美,无以易乎桐城姚氏者也。
当乾隆中叶,海内魁儒畸土,崇尚鸿博,繁称旁证,考核一字,累数千言不能休。别立帜志,名曰“汉学”。深摈有宋诸子义理之说,以为不足复存,其为文尤芜杂寡要。姚先生独排众议,以为义理、考据、词章,三者不可偏废。必义理为质,而后文有所附,考据有所归。一编之内,惟此尤兢兢。当时孤立无助,传之五六十年。近世学子,稍稍诵其文,承用其说。道之废兴,亦各有时,其命也欤哉!
自洪杨倡乱,东南荼毒。钟山石城,昔时姚先生撰杖都讲之所,今为犬羊窟宅,深固而不可拔。桐城沦为异域,既克而复失。戴钧衡全家殉难,身亦欧血死矣!余来建昌,问新城、南丰,兵燹之馀,百物荡尽,田荒不治,蓬蒿没人。一二文土转徙无所。两广西用兵几载,群盗犹汹汹,骤不可爬梳。龙君翰臣又物故。独吾乡少安,二三君子尚得优游文学,曲折以求合桐城之辙。而舒涛前卒,欧阳生亦以瘵死。老者牵于人事,或遭乱不得竟其学;少者或中道夭殂。四方多故,求如姚先生之聪明早达,太平寿考,从容以跻于古之作者,卒不可得。然则业之成否又得谓之非命也耶?
欧阳生名勋,字子和,殁于咸丰五年三月,年二十有几。其文若诗,清缜喜往复,亦时有乱离之概。庄周云:“逃空虚者,闻人足音跫然而喜。”而况昆弟亲戚之謦欬其例者乎?余不之不闻桐城诸老之謦欬也久矣!现生之为,则岂直足音而已!故为之序,以塞小岑之悲,亦以见文章与世变相因,俾后之人得以考览焉。